译文
大地一片银装素裹,一树报春的红梅点缀其间,梅枝犹如天工雕出的琼枝,别在枝头的梅花,丰润姣洁。梅花含苞初绽,娇美可怜,芳气袭人,就像庭院里刚刚出浴,换了新妆的美人。
上天可能也对梅花有所偏爱,所以让月色皎洁清澈,玲珑剔透。让我们举起金盏畅饮,一道来欣赏这月色里的梅花吧,请不要推辞酒量不胜。要知道,群花竞艳,谁也逊色于梅花呀。
注释
渔家傲:词牌名。《词谱》卷十四云:“此调始自晏殊,因词有‘神仙一曲渔家傲’句,取以为名。”双调六十二字。
春信:春天的消息。
琼枝:此指覆雪悬冰的梅枝。梅枝著雪,白如玉枝,故称。
点缀
上片细腻描绘寒梅初绽的景致。何逊在《扬州早梅》中咏叹:“兔园标物序,惊时最是梅。衔霜当露发,映雪凝寒开。”梅花,盛开于冬春之际,以其傲雪之姿,唤醒人们对新季的期待,承载着报春的使命。她斗雪迎寒,傲然绽放,因此诗人们多以冰雪为背景来描绘她的风采。庾信在《咏梅花》中深情咏叹:“常年腊月半,已觉梅花阑。不信今春晚,俱来雪里看。树动悬冰落,枝高出手寒。”其中,“琼枝”即指那覆盖着白雪、挂着冰凌的梅枝,半开的寒梅点缀其间,更显其晶莹润泽。词人以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的佳人形容梅花的娇羞之美,又以玉人浴出之姿描绘其冰清玉洁、明艳出众的气质。梅与人,相互交融,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美景。
下
据陈祖美《李清照作品赏析集》所附李清照简明年表,此词作于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(1101)前后。而柯宝成编著《李清照全集》认为,据词情此词当作于宋高宗建炎二年(1128)。
壬戌之秋,七月既望,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。清风徐来,水波不兴。举酒属客,诵明月之诗,歌窈窕之章。少焉,月出于东山之上,徘徊于斗牛之间。白露横江,水光接天。纵一苇之所如,凌万顷之茫然。浩浩乎如冯虚御风,而不知其所止;飘飘乎如遗世独立,羽化而登仙。(冯 通:凭)
于是饮酒乐甚,扣舷而歌之。歌曰:“桂棹兮兰桨,击空明兮溯流光。渺渺兮予怀,望美人兮天一方。”客有吹洞箫者,倚歌而和之。其声呜呜然,如怨如慕,如泣如诉;余音袅袅,不绝如缕。舞幽壑之潜蛟,泣孤舟之嫠妇。
苏子愀然,正襟危坐而问客曰:“何为其然也?”客曰:“‘月明星稀,乌鹊南飞’,此非曹孟德之诗乎?西望夏口,东望武昌,山川相缪,郁乎苍苍,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?方其破荆州,下江陵,顺流而东也,舳舻千里,旌旗蔽空,酾酒临江,横槊赋诗,固一世之雄也,而今安在哉?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,侣鱼虾而友麋鹿,驾一叶之扁舟,举匏樽以相属。寄蜉蝣于天地,渺沧海之一粟。哀吾生之须臾,羡长江之无穷。挟飞仙以遨游,抱明月而长终。知不可乎骤得,托遗响于悲风。”
苏子曰:“客亦知夫水与月乎?逝者如斯,而未尝往也;盈虚者如彼,而卒莫消长也。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,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;自其不变者而观之,则物与我皆无尽也,而又何羡乎!且夫天地之间,物各有主,苟非吾之所有,虽一毫而莫取。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无禁,用之不竭。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,而吾与子之所共适。”(共适 一作:共食)
客喜而笑,洗盏更酌。肴核既尽,杯盘狼籍。相与枕藉乎舟中,不知东方之既白。